夜夜夜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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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个朋友，荣耀打得很好，后来，他总以为我死了（6）

前文：（1），（2），（3），（4），（5）

看到研究所的人，是在网吧出来的第二个拐角。

苏沐秋不动声色往回走，然而对方熟知他的行动模式，另一拨人就在后头埋伏着。

巷子里的杂物被推翻，追逐战就此开始。

程主任深刻认识到苏沐秋真的很擅长逃跑，三次逃离研究所，每次都走得悄无声息，24小时内无人发现，前两次还是他自己回来的，说是出去看一场电影，警卫看着他掏出一张电影票哑口无言。前两次失踪时间不足十二小时，样本情绪如常，程主任有帮忙压下；后转移B市研究所，也没往他附近增加监控措施，真是一大错误。

更没想到的是，苏沐秋逃离研究所，没有回H市，就在研究所三条大马路以外打游戏。

苏沐秋干翻两个人，抢走一把麻醉枪，用起来有板有眼；直至增派了一队人，才把他堵在某贸易中心楼顶。

一排麻醉枪指着中间的少年，后者踩在围栏边上，身后是五百米高空，少年轻轻笑道：

“程主任，你知道荣耀吗？”

穿白西服的男人皱眉不语。

“哎，上回就跟你安利，你要是玩了就能更早捉到我。”

“跟我们回去吧，沐秋。”

“我们能够谈一谈吗？”

麻醉枪上膛，态度不容拒绝。

死人不享受任何权利，包括谈判。

少年扔掉唯一的武器，身侧有一抹云飘过，“要是现在对我开抢，我会直接掉下去吧？”

要说作为样本还有什么价值，就是这一条命。

“或者我自己跳下去也可以。”

苏沐秋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，可谁都没觉得他在开玩笑。他的左脚往后移，看上去就像踩着一片云。

贸易中心一百多层楼高，掉下去何止是死，用药也无法将这样的躯体起死回生。原来不存在什么逃跑，一直是苏沐秋有意为之。

程主任叹了口气，“你说。”

板鞋稳稳踩回围栏边上，如果现在不小心死了，有两件事一定特别遗憾，其中一件就是没有好好打完这个赛季的比赛。

第二件事……他想起叶修那张没精打采的脸。

“——实验可以延后到明年夏天进行吗？”

迟早都是死，何必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。

一阵风吹来，吹乱桌上的作业纸。

叶修重新整理好，心里想着刚才那句留言。试探一个不在的人，理所当然没有回应，白浪费他三个小时，苏沐秋这妖孽，让人抄个作业都不安心。

名叫暮秋的少年到底是不是他，叶修无法肯定，他还记得当年是自己给苏沐秋盖的白布。

人刚走那会，叶修一次都没哭过，他觉得自己够冷漠的。然而白天忙着筹丧葬费，晚上回到出租房安抚沐橙。战队刚成立，有许多事情要准备；队长永远缺席，由他顶上，一个人推动两个人的活，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，没几刻能闲下来。而一旦闲下来，梦都不做一个，不得不感叹苏沐秋这人够现实的，烧的纸钱少了点，连个梦都懒得入，走得真干净。

深夜里的空气太过寂静，听不到那人的呼吸声，他一阵窒息。

渐渐地，叶修的指挥变得细致，选择战术会插入苏沐秋可能的选择，术语喜欢用他常用的。生活上，开始留意一些特价打折信息，有秒杀就爆手速抢抢抢。荣耀和出租房里存留着那个人的气息，仿佛没有离去。

最先察觉到叶修变化的是苏沐橙。

他说，他把沐秋的习惯变成他的习惯，会带着那个人的份努力打比赛。

不料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。

叶修一阵手忙脚乱，说新年的手工礼炮，以前都是沐秋的拿手活，你不也在努力地纪念他吗？

直到胸膛一片衣服都湿了，小姑娘轻轻地说，那不一样……

她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，哥哥有些习惯本来也是她的习惯，怎么一样呢？

叶修看着苏沐橙难过的样子，不敢说自己偶尔还给秋木苏的QQ发信息。

有的人一旦习惯了，就再也无法把他们从生命里剥离出去。

回到俱乐部，已是傍晚时分。晚霞洒落一地，苏沐秋低头踢着碎石子，没听见保安喊他。

“小朋友，喊你呢。”